《扬子法言》：辽宁省图书馆收藏国内仅存孤本

古代秘籍

2007年9月，省图书馆申报南宋唐仲友台州公使库刻本《扬子法言》一书参与第一批《国家珍贵古籍名录》评审。这部《扬子法言》十三卷《音义》一卷，是晋李轨，唐柳宗元，宋宋咸、吴祕、司马光五臣注本，皮纸印造，墨色莹洁，初刻精印，为国内所仅存。《扬子法言》的出现足以证明当年唐仲友在台州利用公使库公帑开雕《荀子》《扬子》《文中子》等是确凿的事实。

扬雄著《扬子法言》

据省图书馆特藏部主任刘冰介绍，《扬子法言》是西汉学者、辞赋家、语言学家扬雄所著。杨雄少时好学，博学多识，酷好辞赋，口吃，不善言谈，而好深思，家贫穷却不羡慕富贵。40岁后开始游京师，经引荐被喜爱辞赋的成帝召入宫廷任给事黄门郎。王莽称帝后，扬雄校书于天禄阁。后受牵累即将被捕，坠阁自杀未死，后召为大夫。自秦焚书之后，孔子之学不绝如线，扬雄独起而任之，唐韩愈以其与孟子、荀子并称，著有《方言》。《隋书·经籍志》有《扬雄集》五卷，今已不传。明代张溥辑有《扬侍郎集》，收入《汉魏六朝百三家集》以行世。扬雄所作《扬子法言》自汉代以来，注家蜂起，代有其人。

唐仲友刻《荀子》《扬子》《文中子》

刘冰说，北宋仁宗皇祐二年（1050），司马光上疏请崇文院校正《荀子》《扬子》《文中子》《韩子》，并送国子监刊行。神宗熙宁元年（1068），此书刻成，是为北宋国子监刻本，即“熙宁本”。靖康之变金人攻破东京，大肆劫掠，官府所藏图籍及图籍板片被金人抢劫。宋室南渡后，书籍奇缺，北宋旧刻板片又无法用以重印，只好搜求北宋刻书传本借以重刊。南宋孝宗淳熙八年（1181），唐仲友在浙江台州重刻《荀子》《扬子》《文中子》。唐仲友其人及其在台州镌刻《荀子》《扬子》《文中子》之事，在历史上是一桩公案。

清康熙时所修《金华府志》卷十六记载：“唐仲友（1136—1188）为侍御史，以直言称仕，直龙图阁，朝散大夫。仲友博涉群书，登绍兴进士，复中博学宏词科。累官判建康府。论时政，上纳其言，再转知台州。兴利除害，政声哗然。俄为同官高文虎所忌，谮于提举刑狱，劾罢。主管建宁武夷山冲道观，开席授徒，学者云集。仲友史学精绝，尤邃于诸经，下至天文地理、王霸兵农、礼乐刑政、阴阳度数、郊庙学校、井野畿疆，莫不穷探力索而会通，其故精粗本末，兼该并举。与吕子同居于婺，而独尚经制之学。然天性廉直，与物多忤，仕未通显，托之于论述而终。”读了这段传记性文字，谁都会认为唐仲友是一位政绩斐然、廉洁奉公、耿介敢言而又怀才不遇的循吏良臣。谁能想到，这样一位被府志吹捧得“白璧无瑕”的人物，在台州任上竟被朱熹连劾六状。

证明唐仲友刻“四子”是不争事实

唐仲友与其父和两个哥哥先后考取进士，可说是满门荣耀。以宋代官员的工资薪水待遇而论，唐家的日子应该是既富足又显赫，可是他们并不满足，在家乡婺州市门巷开设了一家书肆，至今仍收藏在国家图书馆的郑注《周礼》就是当年市门巷唐宅的出版品。不仅如此，他们还开彩帛铺，经营彩帛锦缎等。他们是文人、官员、商人相结合的封建家庭。朱熹是理学大家，曾在南宋孝宗淳熙八年以浙东大饥，改任浙东提举。朱熹临危受命，救荒革弊，并负起了纠劾地方官员劣迹之责，故有累章按劾唐仲友之举。朱熹弹劾唐仲友一共六状，其中一状就是关于唐仲友利用犯人伪造假币及开版印制赋集及《荀》《扬》《韩》《王》“四子”之事。根据状文可知，唐仲友使用犯人为其开版，并动用公使库官银付梓。如若是出于公心，弘扬文化，传播学术，或为本州公使库创收赢利以应付过往官员，在宋代是不算贪赃枉法的。唐仲友却在刻书之后中饱私囊，这才是朱熹弹劾他的原因所在。

事情已过去了800多年，这段公案不影响《扬子法言》的版本价值。有了这段公案，反倒更增其知名度，提高了版本地位。

唐仲友在台州重刊“四子”，以熙宁本为祖本，并在版式规制等方面悉“视熙宁之故”，所以台州本“四子”历来为藏书家和版本家所珍重。台州本“四子”中的《文中子》《韩子》已失传。20世纪50年代，在周恩来总理的关怀下，国家图书馆购回香港陈清华藏书，其中有一部宋版《荀子》，多认为即是台州本。后经认真考证，乃为台州本的翻刻本，于是了解台州本的面貌再次成为人们的一种奢望。

刘冰说，省图书馆发现的台州本《扬子法言》，不但填补了人们想象的空缺，也证明唐仲友在台州刻“四子”是一件不争的历史事实。其价值的核心在于，它是北宋国子监本的翻刻本，渊源有自，系统分明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编辑《中国古籍善本书目》时，仅将此书著录为宋刻本，并未揭示出它就是宋淳熙八年唐仲友台州公使库刻本的真相。

具有极其重要的文献和版本价值

据刘冰介绍，自汉至北宋中期，《扬子法言》注有汉侯芭注、吴宋衷注、晋李轨解、隋辛德源注、唐柳宗元注、北宋宋咸重广注及吴袐注等。司马光裒合当时仅存的李轨、柳宗元、宋咸、吴袐四家，形成五臣集注，才有五臣注本。南宋淳熙八年刻本《扬子法言》，为五臣注现存最早的刻本。是书皮纸印造，精雕初印，棱角峭厉，墨色浓润，为南宋刻书之上品。书中避宋讳极谨密，“玄”“眩”“弘”“殷”“桓”“慎”等字皆缺笔，至孝宗讳“慎”字止。书前有淳熙八年唐仲友后序，盖刻书时序也。《钦定天禄琳琅书目后编》曾著录此书，认为系大字麻沙本，为鉴定之误。此书版心下镌有刻工：蒋辉、王定、徐通、李忠、宋琳、吴亮等，皆为绍兴至杭州间刻工，另参考唐仲友之后序，可以认定是书为浙江台州刻本无疑。

上世纪80年代，版本学家傅熹年曾经眼此书，也认为此书是南宋中期浙江地区所刻之书。此书钤有“事亲之暇”“诗礼传家”二印记，又曾入藏清宫，钤有“五福五代堂古稀天子宝”“八征耄念之宝”“太上皇帝之宝”“乾隆御览之宝”“天禄继鉴”“天禄琳琅”藏书印全套。宋淳熙八年刻本《扬子法言》十三卷《音义》一卷，在内容上可补明、清诸本脱误，具有极其重要的文献和版本价值，1988年四川巴蜀书社曾影印出版，2009年入选第二批《国家珍贵古籍名录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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